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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水工战渠到润泽灌渠

□ 文/图 尹传红

在湖北襄阳下了高铁,驱车不多时,便到了三道河水电工程局所辖的长渠(白起渠)国家水情教育基地。这长渠又名白起渠,西起南漳县的谢家台村,东至宜城市的赤湖入汉江,全长49.3公里。该渠始建于公元前279年,是战国时期秦将白起攻楚国鄢城(即楚皇城,今宜城市郑集镇地域)时,在武安镇蛮河引水围城而开凿的。秦灭楚后,白起渠成为引水灌溉渠。

听介绍说,当年白起“以水代兵”是先将水引入陂塘蓄势,再将蓄满水的陂塘统一掘口与渠水汇合,水从几面多方,冲向鄢城,而至城毁人亡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白起所开水工战渠,整个工程起初只以“拦河坝、引水口、干渠”三大工程为主体。为实现引水攻城的目的,古长渠最初的渠线沿着岗梁走,通过“立碣”(即筑拦河坝,“以竹笼石”而为碣)来“壅水”(即抬高水位),逼水进入高处的渠道。郦道元《水经注》将其记载为“以竹筱石,葺土而为碣”,另还记述:“水从城西灌城,东入注为渊,今熨斗陂是也。”这是我国水利史上关于“陂渠串联”这一水利工程形式的最早记载。后人因渠流以结陂田,把旧有的陂塘联结,同时开挖新的陂塘,渠塘连通,形成了“长藤结瓜式”灌溉体系:渠道来水多时在陂塘里先蓄起来,灌溉供水不足时再将陂塘里的水引入渠道进行灌溉。

特别是,东汉以后,长渠和木渠逐渐演变成一个大的灌溉体系,优势互补,形成合力。由于灌区地处丘陵和平原过渡之带,田地有高有低,有远有近,为实现最大灌溉保证率,古人在渠道上修建斗门(现代农田水利工程上称为节制闸)以起到分水和控制水量、水位的作用。供水时通过斗门抬高水位可直接灌溉。

就此,后来的灌溉形式文献中有“建斗门、通旧陂、南贯长渠”的高度概括。建斗门,即修建水门以控制流向,调节流量;通回陂,即将引水工程与蓄水工程结合起来,农闲蓄水,农忙灌田;南贯长渠,即把两个引水工程(长渠、木渠)相互沟通,使两个灌区形成一个整体。由是形成了梯级开发、分时轮灌等领先时代的技术创新。

“分时轮灌”这一创新之举,是长渠的一个显著的特点。它一直沿用至今,并得到了革新发展,也是长渠成功“申遗”的一大优势。“分时轮灌”是一种科学的、行之有效的灌溉方式。它通过在渠系上设立节制闸,对渠系上中下游不同区域采取分段、分片、分时进行轮流放水灌溉。这样,既避免了上下游、左右岸、高低田争水、抢水,又降低了高渠高田抽水成本,同时还能有效地扩大灌溉面积,确保灌区农业增产丰收。

目前,长渠已在干渠修建四座节制闸,分四段抬水,分时轮灌。灌溉时先打开渠首进水闸,关闭一段节制闸抬高水位,确保这一区域高渠高田有水抽,低渠低田能自流。待这一区域用水结束后,关闭下一段节制闸,打开此段节制闸将水引向下游,按上述方式对这一区域进行灌溉。以此类推,循环往复。

新中国成立后,结合灌区实际,对这一先进的灌溉方式不断进行完善,形成了严格的《灌区灌溉管理制度》,极大地维护了灌溉秩序,降低了高渠高田抽水成本,扩大了自流灌溉面积;同时,配合“长藤结瓜”工程体系,确保了长渠灌溉效益得到最大发挥。

所谓“长藤结瓜”,是百姓的一种谐趣说法,指将渠道与水库、堰塘相串联的灌溉工程体系。因人们形象地将渠道比作“藤”,将水库、堰塘比作“瓜”,俗称“长藤结瓜”。如今,长渠已与灌区1座中型水库,14座小型水库,2671口堰塘相连,是典型的“长藤结瓜”式灌溉工程体系。其“设计”,精妙而科学。

在非农业用水季节,利用“藤”(渠道)的引水功能,把河水引入“瓜”(水库、堰塘)存蓄起来;在农业用水季节,尤其是用水高峰时,渠道中的水与“瓜”中的水同时进行灌田,以此妥善解决灌区上下游集中用水时渠道水量不足的矛盾。如此循环反复,一年之中多者三四次,少者一两次,可最大限度收集水资源,不让其白白流走浪费,从而扩大了水源供给,发挥了互通有无、平衡水量的作用,还可有效增加灌溉面积,提高灌溉供水保证率,确保农业丰收。

“长藤结瓜”式灌溉体系,是长渠独有的工程特点,也是长渠“申遗”成功最显著的优势。

近年来,长渠灌区发现了多处古文化遗址和古墓群,这说明历史上此地分布着人口密集的大型聚落。

长渠,这一战国时期军事水工的战渠,开凿和应用之初的残酷性毋庸讳言,尽管只是历史的一瞬间。然而,历经一代又一代后人的发掘修治,又彰显了灌溉农田、养育一方之利。其功勋和价值,当永载史册。

2018年,长渠被列入世界灌溉工程遗产名录。今天,它已成为国家水情教育基地、国家水利风景区、国家水土保持科技示范园和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基地。在这里,“长渠水文化”的历史文脉与思想内涵得到充分挖掘,构筑了一个融水文化教育、水知识教育、水生态教育为一体的绿色功能园区,将基本水情、水利常识、水利法治、水利科技、治水成就和治水文化纳入水情教育重要内容,持续向大众宣扬知水、爱水、保水、护水、节水、亲水的水情教育理念。历史、科学与文化,在这里可谓交相辉映,令人感慨系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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