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花虾、瘦身鱼和其他

文/程青

灯光炫丽的湘江边，人头攒动的夜市，凌晨还在堵车的解放西路，前面排队等位上千桌的叫号声……长沙这个明珠般的城市抢占了中国城市的流量C位，成了充满活力的网红打卡之地。

(相关资料图)

长沙文旅资源丰富，对不分地域、不分年龄、不分阶层的游人来说，美食是当之无愧的最大吸引。民以食为天，一个地方的美食名扬四方，这个地方自会具有极强的旅游吸引力。湘菜是中国历史悠久的八大菜系之一，早在汉朝就已经形成菜系，以用料广泛、口味多变、品种繁多见称，尤受嗜辣者喜爱。长沙臭豆腐、腊味合蒸、麻辣子鸡、红烧肉、剁椒鱼头、糖油粑粑等这些经典名菜，跨越时代，穿越经济周期，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和淡淡的乡愁，令人犹如眷恋乡土般无法忘怀。

望城位于长沙市西北，地处湘江下游，这里湖山相望，风景优美，水网密集，物产丰饶。说到望城的美食，不能不提荷花虾和瘦身鱼。小龙虾在我国从南到北已经风靡了许多年，最早只是百姓餐桌上一道季节性很强的普通菜，逐渐成为宵夜中的主打，近年更是成了聚会必点的网红菜，一锅热腾腾、红通通、香喷喷的小龙虾不仅能让食客们味蕾兴奋，更能让宴席的气氛蹿升。

望城的小龙虾因为养殖在荷花池中，故名荷花虾，也因此颇负盛名。荷叶田田，虾游水底，当地采用“荷虾共生”的模式，利用水中的小龙虾吃掉有害昆虫，减少农药对环境的污染，同时，通过种植荷花等水生景观植物，又化解了小龙虾的排泄物，让池水变得清澈。据说小龙虾在野生状态下是跨代繁衍的，个头小，体质弱，生长缓慢，而生态养殖采取育养分开，同代繁殖，分区饲养。科学的养殖方式使小龙虾个头大，产量高，且病害少。以往小龙虾只是六到九月大量上市，采取工厂化生态屯养，解决了季节性限制的问题。荷花虾已成为望城的特色农业，当地龙头企业建成了一千吨的荷花虾生态屯养基地，实现了一年四季都有鲜虾供应上市。

望城的小龙虾以个头大、肉质厚、口味鲜著称，从网上看到，在如今的周末游、近郊游、乡村游等各项流行且广受欢迎的休闲娱乐活动中，品尝小龙虾已成为一项不可或缺的内容。小龙虾的烹调方法很多，有白灼、清蒸、辣炒、酱香、蒜蓉、油焖、茄汁等等，还不断有创新的做法，比如烧烤，再比如制成馅料，包成虾饺和汤包。湘菜浓油赤酱，味厚汁辣，按当地传统方法烹制的小龙虾尤为鲜美，令人食之难忘。

在望城，还有一道宝藏美食——瘦身鱼。瘦身鱼的做法是将鱼放在瘦身池里封闭四十五天到两个月时间，让鱼在山泉水中洗肠洗胃，吐净身体里的杂质，去掉土腥味。这期间不抛饵，不投食，鱼仅靠水里的微生物生活。瘦身池里的水很有讲究，是来自地下几十米的泉水，清澈、甘洌，人可以直接饮用。经过瘦身后的鱼在体形外观上也会发生明显的变化，原来的短肥圆变得修长苗条，游动更有活力，味道也更加可口。

说到瘦身鱼，要提到一个人，就是回乡创业的胡再明。十多年前，在外打拼的胡再明回到老家望城区乔口镇，恰好村里的扶贫干部找上门来，谈到百里水产走廊的规划，他心动了。前期投资几百万元后，他干脆辞职带着家人从宁波回来，全身心扑在创业上。他想到小时候捉了泥鳅、黄鳝等要在干净的水里面养几天，让其吐掉泥沙，去除腥味，便用此方法对养在鱼塘里喂饲料的鱼进行试验。他成立了公司，研发了特殊的鱼池，取得二十多项国家专利技术，养殖成本仅为传统养殖的十分之一。有了高品质的食材，“一鱼十吃”成了当地渔庄的特色。桑拿鱼片、煎鱼排、鱼饼、剁椒鱼头等等，不仅有原汁原味的新鲜，更有当地的风味特色。尤其是清香四溢的桑拿鱼片，一般的养殖鱼是做不出来的，而经过瘦身的鱼却能将自身鲜美的特点发挥到极致。氤氲的蒸汽中鱼片清香四溢，配上秘制的蘸料，成了食客们交口称赞的特色佳肴。

有人说，饮食是件复杂的事，绝不仅仅可以用好吃或不好吃来形容。饮食当中包含着人类自古至今无限的生活经验，甚至是一些通过冒险、尝试、不断重复获得的极致的经验，其中还包含着活下去、活得丰富多彩的人生哲学。荷花虾和瘦身鱼无疑都蕴含着当地人宝贵的生活经验和聪明才智。

望城风光秀美，物产丰饶，素为鱼米之乡，早年洞庭湖变迁和柳林江北移时形成大大小小的河塘，大者百十亩，小者十余亩，非常适合鱼类虾类生长。除了荷花虾和瘦身鱼，这里野生鱼类也很多，尤其是一种白鱼，体长、嘴尖、刺少，味极鲜美。此外，还有青背细嘴的鲫鱼，长不大的磨嫩鱼，还有体长肉嫩的黄颡鱼，此鱼又名黄辣丁、黄姑子等，在我的江苏老家称为昂刺鱼，可红烧，可清炖，还可烧汤。这几种鱼都是不养自生，有水便生，且年年如此。鱼虾从来就是当地人餐桌上优质蛋白质的重要来源，所以，这里盛产荷花虾和瘦身鱼，可以说是具有良好的“群众基础”。

望城是一个有着历史底蕴的地方，靖港、乔口、新康、铜官、书堂等古镇，都蕴藏着丰富深厚的文化。铜官是釉下多彩陶瓷的发源地，也是陶瓷丝绸之路的起点，新华联打造的铜官窑古镇集民俗与餐饮为一体，结合历史融入现代元素，成为令人耳目一新的旅游景点。乔口相传因周瑜将小乔安置于此而得名，杜甫曾在此写下“树蜜早蜂乱，江泥轻燕斜”的名句，此地有供奉着屈原、贾谊、杜甫的三贤祠，如今这里以“渔都”之名蜚声遐迩。

（本文刊载于《中国作家》2023年第9期文学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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